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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心石搖搖頭,但是從寧安的語氣中隱約猜到了什麽:“這件事情不會和天帝有什麽關系吧?”

寧安點點頭,聲音不自覺冷了下來:“當初就是他一劍碎了我的靈識,才讓我落到如今這般地步。我現在靈根有損,想來便是那時的傷還沒有好全。”

“這——”試心石瞠目結舌。

她是在寧安身死之後才被文昌元尊送來寧安身邊的,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其實她並不是很清楚。

這些年來,眼見寧安因為歷劫和靈根之事心有郁結,她更不敢輕易提起這些事情。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沒想到,當初毀了寧安肉身的人會是君照。

“可是,當初元尊找到您的時候,我記得您的魂魄是從魔域出來的,天帝怎麽會去魔域呢?”

寧安垂了垂眸:“試心,關於我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些,我以前隨性慣了,飛升上神之後更是我行我素。我與魔域的淩霜公主因一次意外相識,一來二去成為至交好友,因此我時常往來魔域,與她飲茶游玩。”

“我本不在意這些,可是仙族眾仙多有微詞,師父也曾刻意提點,讓我收斂一些,於是後來我再去魔域,便隱瞞身份,只化作一個小魔,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。”

“我就是在那裏,遇見了君照。”

寧安輕輕嘆了一口氣,過往的記憶此刻變得分外清晰起來。這些年她一直都不願去回想這些,可是原來有些東西是會牢牢地刻在記憶裏的。無論你想不想,都如影隨形。

“你還記得嗎,臨淵之前講起先天帝的時候曾經說過,為天帝者,每九千年便要歷一次神劫,歷劫之身可為人鬼妖魔,經俗世情緣,歷人生八苦。”

“君照那一世劫數,恰好在魔族歷劫。”

試心石此刻的震驚難以言說,她驚訝地顫了顫身子,伏在桌上繼續聽著寧安接下來的話。

“說來也是唏噓,如此痛恨魔族之人,斂去記憶修為之後,歷劫之身竟是魔羅。”寧安自嘲一聲,“我那時經常出現在魔域,一來二去與君照生出了些情意。他歷劫時改了名字,我不知他身份,只以為他是魔族的一個城主,於是也就沒有透露自己的來歷。”

“誰成想,後來他不知怎的竟提前恢覆了記憶,恰逢雷劫將至,他不願為情所累,只一心想要成就仙途,又以為我是魔族,便趁我不備,一劍將我的靈識刺碎,要了我的性命。”

“我那時也是太過輕信於人,又不懂情事,現在想想,哪是對他生出了情意啊,不過是因為仙途漫漫,覺得無趣,這才學人談起情愛罷了。”

“真是造化弄人啊。”試心石不知其中還有這樣一段曲折,沈沈嘆了一口氣,“或許就是因為上神您始終不懂情之一字,才會有如今這場情劫。”

“不過——”試心石不解道,“為何同樣是歷劫,天帝當時記憶全無,而您還能留下記憶呢?”

寧安拂起額間碎發,想了想道:“師父說過,上神之劫變化莫測,連她都難以勘透,誰又能說得準呢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試心石勉強壓下心中的震驚,緩緩道,“難道上神就是因為這樣才懷疑天帝,這會不會有些太草率了?天帝當初的確是暗算了您,可是這一切和周游山的怨靈又有什麽關系呢?”

寧安淡淡道:“因為他那一場劫數並不算真的歷成。”

“什麽?!”試心石忍不住出聲道,“這又是什麽意思?”

“當初我被他暗算,心中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,所以在他失神的時候,我拼著魂飛魄散的危險,奪過他手中的微光劍,刺了他一劍。”

“微光劍乃仙族至寶,能碎我靈識,自然也能毀他肉身。彼時他歷劫在即,我已無力阻擋,可他傷成那樣,之後必遭反噬。”

試心石若有所思道:“我從前看書裏說,就算勉強歷過劫數,可劫數的反噬卻會讓人痛不欲生,時常有肺腑皆碎之感。”

她忽然明白了寧安的意思,語氣中帶著隱隱的激動,“上神是說,天帝如今看起來卻什麽事情都沒有,這本身就是最古怪的事情?”

“不錯。”寧安點頭,“所以我才懷疑,會不會是君照在利用那些怨靈的怨氣來鎮壓體內劫數反噬之苦。”

試心石聲音輕顫了一下:“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。他可是天帝啊!”

“是啊,他可是天帝啊。”寧安輕聲道,“他與魔族仇深似海,真的會利用怨靈來壓制劫數的反噬嗎?曾經害他家破人亡,害他被親族驅逐的是魔羅,如今卻要利用魔羅的怨氣來讓自己好過一些?”

“他真的會這麽做嗎?”

不得以只能利用自己痛恨之人的怨氣來壓制自己的痛苦,這是多麽屈辱的一件事情啊。

“或許——”試心石有些不確定道,“您不是說了,劫數無常,書中記載也未必就是對的,或許天帝那時已經歷劫成功,肉身毀與不毀沒什麽影響了呢?”

寧安默然良久:“可是,真的會有劫雷還沒打到身上就歷劫成功的嗎?”

如果真如試心石所言,一切並不像她想的那麽覆雜,那她當時拼盡全力毀他肉身豈不是白費工夫?可若君照真的因劫數反噬,不顧蒼生安危做下這等荒唐事……

她已經不想再繼續想下去了。

見她面露愁色,試心石道:“上神,要是您實在擔心的話,不如想個法子再提醒一下帝君?”

寧安搖搖頭:“臨淵已經警告過我了,讓我不要插手此事,他不是在開玩笑。而且,他未必不會去查君照。”

“您的意思是?”

寧安眸色一深:“這件事情,誰也賭不起。”

*

接下來一段時間,或是因為那枚指環,或是因為臨淵的告誡,寧安果真安分了許多。

她雖然在比試上贏了輕瑤,但到底靈力不濟,因為靈根的緣故她也始終不能凝起新的靈力,只能依靠當初臨淵替她引入體內的那些靈力慢慢修煉些術法。

靈力不多,但是也勉強夠用。

臨淵說她在重華宮當差,但是卻連飛雲之術都練不好,未免有些不像樣。所以特意教了她幾日,讓她時刻練習。

寧安知道自己現在練習這樣的法術實在不算容易,可是有臨淵親自教學,一想到能和他單獨在一起待著,也就欣然同意了。

但是奈何她有心無力,別說借此機會與臨淵培養感情了,練習飛雲術已經讓她自顧不暇。

她一開始練時一個走神沒控制好腳下的雲頭,一仰頭掉下了九重天,直接栽到了人間一座無名的山頭,若非臨淵趕在她落地之前將她撈了一下,恐怕她現在已經摔成了肉泥。

可即便如此,對於這飛雲之術的練習還是不能松懈,不過臨淵不許她走遠,只讓在近些地方練習。可是沒成想,寧安還是從雲頭上栽下來好幾次,而且空地她不掉,偏偏接連掉入了太上仙君宮裏,把他的煉丹房砸了個大窟窿。

太上仙君本著要多鼓勵年輕後輩的想法,前兩次自己動手將屋頂給補好了。

可是等寧安第三次掉進煉丹房,險些將他的銅鼎給砸倒的時候,他終於忍不了了,拄著仙杖慢慢悠悠地來了重華宮興師問罪。

“帝君,您可要為老身做主啊!”太上仙君指著寧安,一臉痛心,“老身那屋頂,用的都是青色琉璃瓦,老身那煉丹爐,可是萬年往上的銅爐,要是就這麽毀了,以後可如何是好啊!”

臨淵坐在正殿掃了一眼一旁低著頭的寧安,輕笑了一聲,並沒有回答太上仙君的話,而是看向寧安,問道:“剛才可摔疼了沒有?”

嗯?

太上仙君和寧安同時擡頭看著臨淵。

太上仙君在心裏默默道:難道是我年紀大了,耳朵不好使了?帝君剛才是問她摔疼了沒有?難道不是該問問我的那些寶貝怎麽樣了?

寧安搖了搖頭,在心裏默默道:臨淵近來是吃錯了藥?怎麽忽然對她如此寬容起來了?

兩人各懷心思,對看了一眼,皆不明所以。

臨淵見狀,臉上仍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:“太上仙君,此事是本君考慮不周,寧安如今修為不夠,出現這樣的情況的在所難免,還請仙君見諒。”

“這樣吧,本君宮中還有些七彩琉璃瓦,比之青色琉璃瓦更適合做煉丹房的屋頂,若是仙君不嫌棄,一會兒隨含章去取就是。”

聞言,太上仙君微微瞇著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。

七彩琉璃瓦,這可是珍寶啊,若是放在煉丹房上,煉制起丹藥來更容易吸收天地靈氣,以往他向臨淵要了幾次都沒有得逞,這次居然意外弄到手了。

“既然如此,老身就先謝過帝君了。”太上仙君滿意地點點頭,像是生怕臨淵反悔似的,拽起拐杖就往外沖,含章在後面一路小跑著才將將趕上他的腳步。



著兩人先後離開的身影,寧安不解道:“帝君,你這是何意?您之前不是說,那七彩琉璃瓦放在屋頂上十分好看,不舍得送人嗎?”

“是好看。”臨淵漫不經心道,“不過本君看膩了,正好送給太上仙君吧。”

“哦。”寧安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,還沒等說什麽,又聽他道,“你近來練習飛雲術花了不少工夫,如今既然沒有進益,不如好好休息幾日再繼續練習,正好本君這幾日要去軍中練兵,你就不必來侍候了,回且介山去看看家中親人吧。”

“休息幾日?”寧安皺了皺眉,今天臨淵實在有些古怪。

可是自打來了九重天,她的確是沒好好歇息過,近日來也著實是有些累了。正巧臨淵這幾日不在重華宮,她倒是可以回去一趟,順便去人間玩玩。

這樣一想,寧安高高興興地應了下來。

她沖臨淵施了一禮正想回去收拾東西,忽聽見大殿外面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由遠及近正往殿內

來,像是一群人在爭吵著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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